又在乱舞

搞选秀专用

南以颜喻/平行浪漫悖论

A

周震南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黑,夏之光在隔壁床小小地打着呼噜。现在应该凌晨三四点吧,他想。床头问选管坑来的一块儿小电子表照亮了他的眼睛,亦证实了他的猜想。

 

也不是热着了。习惯性一点钟才闭上了眼睛,翻来覆去尝试了各种睡姿也没法让自己舒服。床是软的,枕头是软的,被自己一通乱剪后时不时挠着眉毛痒痒的刘海也是软的。

 

噗通噗通跳着的地方,让周震南怀疑自己心律不齐。

 

周震南坐着发了一会儿呆,是真的什么都没想。掀开被子下床,裸着足走出房间的细小动静让他感觉自己真像只猫儿。这是谁给他过的比喻,一团浆糊的脑子也反应不过来。

 

在门口停了一会儿,周震南还是捎上了水杯。

 

他知道这不是去厕所的路。从搬进这里之后,从听到广播之后,他就在脑海中勾勒一幅路线图。从百人宿舍到这个冷宫,要走过两个拐角,大概也就百十步的距离。原来这么近,这么多天来还以为自己一直睡在真空。

 

他要去的地方,大脑做不了主。

 


B

张颜齐把惊醒归咎于认床,他还以为进了营那么久适应力应该有所提高才对。他不记得做了什么梦,只是胸口难得发闷。阳光房很静,静到太适合胡思乱想睡不着,所以他宁愿吵闹。

 

翻了个身却好像压到了什么脆脆的玩意儿,该是昨晚在床上吃零食没撇干净,碎渣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硌得腰间刺痛。

 

张颜齐只好坐起身来。王晨艺睡得比他浅多了,就这么点动静也嘴里哼哼唧唧,而后转了个身才呼吸平稳。

 

所以直到走到过道,张颜齐才敢呼了口气。他还是不能习惯光脚走路,像那个谁。总感觉地上一扎一扎的,还对不起他辛辛苦苦排队打水洗的脚。

 

方向是朝着盥洗室去了,但他也不是很想上厕所。

 

可能只是因为那里有夜里不会消失的光亮,就像初中地理老师指着地图的上下两个圈圈,神神叨叨的时候一样。那个名词光听着就牛掰极了。

 

“脏盐切,你说说这个叫啥子。”教地理的老头头顶也是这样的光亮。

 

“极昼。”

 

他觉得,这俩字儿还是字正腔圆地用普通话说出来比较好听。神圣得像什么咒语。

 


A

周震南舔舔嘴唇,从刚才就一直感觉十分干渴,该是昨夜海苔吃多了。

 

海苔其实排不上他最爱的零食topxx,一整团的难以下咽想想就让人喉咙不舒服。他只是喜欢包裹舌头并抽干水分的那个过程,舌头会变得麻酥酥的。周震南觉得自己有点儿自虐倾向。只是他在这里得到的第一个亲吻,留给他的就是如此。

 

粗鲁、细腻、焦急,把他变成一条寻水的鱼。比起快乐更像折磨。

 

“周震南你有病吧,大半夜发什么春呢。”这句子俗称我自己骂自己。

 

顺带拍了拍隐在黑夜里的粉红脸颊。

 

他觉得自己确实有病。不然当初就不会冒着被选管教训、被删减镜头的风险,想要跑出去给两个兄弟买来这小零食。眼瞧着要被逮住,他飞快地跑回宿舍偷偷交给姚琛,然后去给选管赔笑脸。都忘记告诉姚琛,“你不要独吞哦,要给张颜齐多吃一点。”

 

昨晚发现柜子里还有一些拿出来分的时候,周震南还是有点遗憾当初没有亲手交给张颜齐。他也没想到他们分组前最后一次见面连独处环节都没有。

 

然后就是几乎失去联系。在说话声音稍微大点就等于全寝广播的地方,他们很滑稽地失联了。可他再也不能想了就去寻,然后连借口也不找,赖在有他在的地方,这都是事实。

 

发现焉栩嘉在门外的时候他又失望又庆幸,最终也没等到他身后能窜出个穿着黄色训练服的猴来。

 

姚琛是试图和他解释过的,周震南当即打断,他觉得解释没有意思。他是生气了,是当即跌入冰窖了。但他又不是智商也一起滑进了冰窟窿。

 

他在气什么呢?合理的解释是,一起创作的机会也许就这一次。就算避嫌,能不能为我再一次冒险。

 

但他也不是气这个。其实不行的话……他,他再想想办法就是了。

 

思来想去,周震南要的是张颜齐这个人。一米八三一人往面前一站就是安全感,根本不需要解释。可他就算每天都戴上了卫衣的帽子,头顶的光亮还是没有被遮住过。

 

那个大头以前会挡住自己向前的路,笑里有点儿言情小说男主的痞气,温柔地给自己拨开刘海,问:“上哪儿去?我们一起。”

 

所以自己的孩子气又有什么意思。

 

昨日像个老大爷一样晃晃悠悠终于来了自己房间,倒像领导视察似的。眼里怎么只有吃的,怎么就觉得这么多天的疏远靠抢食儿就能恢复正常。怎么就知道直进,一点儿都不浪漫,连摄像头也不管不顾。

 

因为他早知道自己事事想着他,连多说一个不字都舍不得。所以孬到只剩下软绵绵的威胁。

 

可太坏了。

 

周震南暗暗骂了个脏字,然后又呸掉,再吸吸突然通畅的鼻子。

 

委屈也太不酷了。

 


B

张颜齐被惊醒搞得口干舌燥,想喝水又没带水杯,准备直接去水龙头接点水漱漱口也就凑合得了。

 

昨晚海苔一口气吃多了也是这么个烧喉咙的感觉。两秒解决一包是结合第一次吃这个海苔算出来的平均值。那晚姚琛和周震南一组训练去了,张颜齐晚上没吃饱正好瞄到姚琛的行李袋。锯齿状的边缘从没收紧的包缝里露出来,张颜齐内心立即谴责并付诸行动消灭一半。

 

好吃归好吃,舌头有点发麻。有点儿像情人的索吻。

 

让他想起第一次吻周震南。那一次张颜齐故意告诉周震南,能拍到他床铺的摄像机出了点毛病。当晚小孩就钻进了他的被窝,眼睛亮得像星子。

 

张颜齐问他干嘛。周震南支支吾吾半天说房里有虫,他怕。

 

张颜齐把被子往两人头上一蒙。周震南吞咽口水的声音他都听得一清二楚。张颜齐刚想逗他不是还怕黑吗,察觉到手腕被抓住。

 

“我嘴巴在这里,你不要亲错了。”

 

第二天清晨,他在床头找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小水杯。

 

 

应该叫周震南一起来吃的。张颜齐躺在床上打着饱嗝,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就开始落寞。笑容忙手忙脚地落下眉梢。

 

他知道去哪儿找周震南,但他找不到通往那儿的哪怕一条路。姚琛天天不着窝,张颜齐也没机会问他解释没有,向他打听小孩消息就更说不出口了。至于零食的事儿,怕是早就抛到了脑后。

 

风言风语他不是没听到,当作每天梦里的夜宵。

 

“周震南那么聪明,他会理解的。”尽管安慰自己千百遍,张颜齐还是想去抱抱那个哪儿都柔软的小仓鼠。

 

为了和他的小男朋友匹敌,张颜齐每天也精疲力尽,所以也忘了,是不是在梦里对周震南说过六百二十一遍的对不起和我想你。

 

那日看到周震南柜子里的半罐老干妈,张颜齐自作主张地把悬着的心放下来八成。男孩子没那么麻烦嘛,变相同居的快乐使他都差点忘了有摄像头的存在。

 

以至于他都忘记,男孩子是没有那么麻烦,可谈着恋爱的男孩子得另当别论。

 

从前没人的时候他俩就是这么玩儿,笑着打着就抱到一块儿去。突出的喉结、粉红的耳垂、果冻般柔和的嘴唇,周震南符合张颜齐对狩猎对象的所有要求。作势欺负他的时候,张颜齐更想用尖牙咬咬他白嫩的肌肤。

 

有时候确实有很变态的想法,看他在那儿,就想拆骨吞吃。吻嘴唇,吻肌肤,吻到他不得不贴着胶布出镜。所以一切都化作看向他时不经意透露的像猛虎般的狠戾。

 

张颜齐也不蠢,知道周震南当众不给面子是真的生气了。只是就连这个情态,他都只觉可爱,只想轰走所有人,宣布独占。

 

 

A

周震南忘不了每一次的对望。

 

撺掇夏之光去和新邻居串门,兜兜转转还是到了那人的房间。周震南要面子,一开始还东看西看,眼珠子滴溜溜转。其实从还没进门,他就感受到玻璃那头有束炙热紧紧跟随,身上的连帽衫都发烫。

 

他就躺在那儿,也不主动与自己搭话。周震南没忍住去看他的眼睛,却发现不必,那人眼神和粘豆包似的恨不得黏在自己身上。

 

最难藏的情感就是喜欢。周震南做过太多综艺或者其他事情,往往都不由衷。把情绪全部外露的人比起幼稚他更觉愚蠢。他对人群通常是冷淡的,也不乏厌恶,但对于藏匿这些负面情绪,他早已经游刃有余。可是喜欢不一样,见不到就像去找,找到了就想要笑。

 

念出张颜齐这个名字,嘴角是会停在微笑的弧度上的,正好露出洁白的小尖牙。

 

张颜齐就那么直直地望过来,像是想表达什么又表达不完,所以只能有点儿可怜巴巴地瞅着你。还有一种可能,就是表达的东西太多了,不然周震南怎么会感到被爱意与思念压得双腿发软。

 

这时他要是喊一声“南南”,周震南发誓绝对立马投降。

 

十九岁左右的年龄再好不过了,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沉稳与承担,但还对少年时的鲜衣怒马与不切实际抱有期待。你叫他怎么能不臣服于汹涌的难以言喻。

 


B

本就有些遥远的灯光好像更暗了,张颜齐很难分辨出前面的路,干脆闭着眼凭着感觉走。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副干净眉眼。

 

说是干净,又塞满了东西。

 

吊梢三白单眼皮,本是凶相不可接近。怎么到他那就全是少年的倔强与单纯了。周震南啊周震南。张颜齐叹口气觉得自己没得办法。

 

如果时间能停在他们对望的那一刻,张颜齐绝对喊声阿弥陀佛谢谢老天。

 

他太熟悉周震南的小动作小表情了。所有的所有他都想收入囊中。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想要接近的迫切与自我否认的害臊。

 

所以张颜齐觉得周震南没生气了。被捧在手心里的猫咪嚷着要出去玩,玩够了,最后还是想到主人腿跟旁发个嗲。

 

犟,又惨兮兮的。

 

张颜齐记得自己第一次被夸眼睛好看的时候,也是他口头禅“真的假的”诞生之时。耷拉的眼角除了看上去很困,还有近似犬类的无害和忠诚。猫狗一窝了,张颜齐笑想。

 

可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很没用,连每时每刻锁定那么一个小东西的行踪都做不到。人群和山海他都见过,见过后也都忘掉。他的眼睛装进一个周震南已经满满当当,并且在乎都要溢出来了。

 

你让他怎么看别人去。


他越来越发现自己满身残缺,因为优点都用去爱周震南了。他想做个卑鄙的小偷,去把月色的温柔取来洒在精灵的发丝上,以此点亮他眼里的整个世界。

 

 

A

“我们俩一起掉到水里就好笑了。”周震南曾经对张颜齐说。

 

张颜齐转头就央了牛超下次教他游泳。

 

其实虫子挺好的,可以给他躲到张颜齐怀里示弱的正当理由。

 

黑暗也没做错什么啊,见证了他们多少次深更半夜紧张而又快乐的偷偷摸摸。

 

水也挺好的,来青岛总得去海边玩才不虚此行。和张颜齐去海边,最好还是一大群人一起。然后心照不宣地落在最后面,把时间过得最慢,把悄悄话说得最长。

 


B

张颜齐记得以前和别人聊以后,他摸摸脖子上挂的铁三角,小声嘟囔了一句:“也许我以后会和耳机结婚。”

 

有天周震南一蹦一跳地朝他这儿来,张颜齐耳机里正好在放《只有音乐才是我的解药》。

 

张颜齐立马切了歌,那是他悄悄下载的《小星星》。

 

“脏盐切!”

 

“你来啦。”

 

 

A

他必须也在想我。

 

B

他有很想我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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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平行宇宙这回事儿,信不信都真的很无所谓。无数个平行世界里有无数个平行的我们在行走,能不能相不相爱先放一边,能遇见就已经幸运。

 

所以与其对着白云做梦,期望现生承担的所有苦难会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中变成幸福,我宁愿在泥泞荆棘里匍匐前行,抓住我能抓住的,尝试改变我或许无能为力的。

 

现实已经相交,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思考平行。人生只有一个十八岁和二十岁,在这颗孤单星球里,撞上了就是撞上了。

 

 

 

“……好巧。”

“嗯,你也睡不着啊。”

 

这就叫浪漫了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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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咕王又乱舞一通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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